不论是姜维还是刘闪,都低估了魏国保雍、凉二州军麦的决心:有细作来报,魏国又有一队援军往长安进发!
另一边,蜀军主力屯兵雍州、兵临长安的消息传到吴国,同为盟友的孙权并未感到庆幸,而是心神不宁,难以安睡。
与此同时,身在襄阳的陆逊也寝食不安,他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西面的威胁!几乎未作思考,陆逊便令吴军退出已经占领的山都、邓县和蔡阳。此时,魏将满宠也很配合,他默契地让大军北退二十里做为示好。
自诸葛亮北伐开始,吴、蜀两军多次同时北进,互为应援。这一次却完全不同:蜀军逼近到长安城下时,吴国却退缩了。
这样的变故,深通兵法韬略的姜维没有预料到,刚刚来到雍州军中的刘闪,却将此事看得极为通透。
“大将军,你不必忧虑。这与兵法无关,而是出于人性的本能”刘闪笑道。
“人性、本能?”姜维很是疑惑。
“大将军,你精晓兵法,如此简单的问题,竟然看不透吗?”刘闪不屑地问道:“大将军,如果换个角度:此时,若我军在大散关与魏军相持,而陆逊却杀到了洛阳城下,你会如何?”
“若是这样,末将立刻兵退汉中,往秭归方向增兵,袭吴国之后……”姜维毫不犹豫地说道,说完之后,这才觉得不对劲。
“哈哈哈!这不就对了?这就是“人性”!这是出于维护自己利益的“本能”!”刘闪哈哈大笑道:“若把魏国比做一块肥肉,在都得不到这块肥肉时,吴、蜀两军可以共同进退;若魏国兵力不济之时,这块肥食人人都能咬一口!此时,吴、蜀两国就会毫不犹豫地争抢:如果我暂时抢不到,那么,你也别想要!这,就是人性!”
“陛下说得很有道理!”张绍恍然大悟道:“我与吴国确已联盟,但双方都在相互提防,都不愿看到对方坐强坐大。此时,如果我军战局不利,或已退至陈仓甚至陇西一线,吴国将毫不犹豫地向魏国发起进攻。”
“不错,确实是这样。”姜维也理解到刘闪的“人性”之说,肯定地说道:“此刻,若我军进逼长安,吴国定会保持观望;要是我军真的攻下长安兵进潼关,吴国必会撕毁盟约,倾全国之力猛攻秭归,然后兵进永安!”
“孙权不傻,陆逊也不傻!他们很乐意见到我与魏国刀兵相见,彼此消耗。不过,这个消耗有个前提条件:我大汉必须被压制在大散关以内!否则,吴国就会感受到威胁!”刘闪呵呵笑道:“朕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变故。所以,朕在汉中时就已经做好安排,已派遣宗预出使吴国,向孙权说明:我倾尽全力进军雍、凉二州,其意图只是为了军麦,并无占领魏国疆土之心,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刘闪确实没有猜错!
此时,宗预正在向孙权大倒苦水,不过并没有打消孙权的疑虑和恐惧;
然而,孙权得知,魏将夏侯和已经引援军至长安,魏国军力已达二十万之众时,孙权终于表现出一丝“忧虑”;
当孙权得知,位于雍州的蜀军由于水土不服,多染疾病,正在节节败退时,孙权又表现出“失望”和“遗憾”。
至此,孙权终于大义凛然地表示:吴国将在南阳郡大举北上,做为蜀军的应援。
雍州。
当前的夏侯霸,在魏国确实不受重用。
牛金多次以旧“同僚”的身份加以劝说,姜维也多次劝说,夏侯霸并无半点动摇。
“久闻夏侯将军智勇双全,朕甚是仰慕!今,我大汉求才若渴,然,夏侯将军并无归汉之心,朕也不便勉强。”刘闪诚恳地说道:“今日这酒宴,既是给夏侯将军赔罪,也是给夏侯将军饯行!夏侯将军,请!”
眼看刘闪举起酒碗,夏侯霸不知其意,见到刘闪言辞恳切,终于犹豫着举起碗说道:“陛下,请!”
“夏侯将军,你是否知道,当年的定军山一战之后,令尊的尸身由谁安葬?”刘闪放下酒碗,竟然提起这件旧事。
在这个极为看重“孝道”的年代,夏侯渊死后,他的尸首始终没有下落。
如果夏侯渊的尸身被弃之荒野,对于夏侯霸和他的几个兄弟来说,这是最大的“不孝”。
“陛下……可知家父尸身何在?”夏侯霸心头猛地一颤,赶紧问道:“还请陛下不吝相告!”
“夏侯将军,你放心:令尊的尸身,已由我大汉的前“车骑将军”张飞代为安葬,墓冢就在定军山,在夏侯渊将军战斗过的地方!”刘闪说罢,又举起酒碗说道:“夏侯将军,如果有时间,可亲自前往祭奠。”
刘闪如此说,夏侯霸自然有些为难。
此时的定军山位于汉中,夏侯霸的身份是魏国将领,前去蜀中祭奠,自然有诸多不便。
“当年,令尊阵亡后,有一女子,曾专门给张飞将军写来书信,嘱咐张将军妥善安葬夏侯渊将军。”刘闪不紧不慢地说道,突然话锋一转:“夏侯将军,你可知这女子是何人?”
“陛下……外臣惶恐……实不知也!”
夏侯霸满脸愕然,刘闪并未说话,席间的张绍突然起身:“舅舅!舅姥爷的尸身,正是母亲专门写信,嘱咐家父妥善安葬!”
“舅舅?”张绍竟然称夏侯霸为“舅舅”?
夏侯霸和殿上的众将,皆是满脸的懵逼。
张绍说罢,来到夏侯霸跟前,恭敬地举起酒碗:“舅舅,外甥敬你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