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8/49/五十三合一 束缚/九相图
“不要你们？”
漏瑚这话语来得突然, 源真嘴里的蛋糕都没咽下，看看他又看看陀艮，见漏瑚面上满是憋屈, 是真的不开心，源真没忍住笑了。
“就是因为这不开心？”
听出源真话语里的笑意, 感觉丢脸, 漏瑚又下意识反驳。
“才没有！就是...”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很快噤声。
第一次见漏瑚这样变扭的样子，源真感觉无奈之馀，又觉得有些好笑。
表面看不出来，漏瑚实际上也是个重感情的。
“我会离开, ”话语刚落, 馀光里，漏瑚猛地擡起头, 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源真憋了笑, 又接着道。“但你们还可以来找我啊, 我也会去找你们。”
源真说着, 转头看他。
“谁说不一起生活了就是不要对方了？”
将这观点说出来的同时，源真没忍住叹了口气。
也就漏瑚这样没读过书的, 容易被绕进去了。
说起来...咒灵会认字么...
某一刻，源真的思绪歪到不知道哪去。
“可...可...”
被说的哑然, 一直积闷在胸口的情绪消失的极快，让漏瑚有些茫然。他有心想张嘴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噗噗？’
源真转头看陀艮, 摇头。
“陀艮记住了，漏瑚很好骗，做事着急, 在外一定要看住他，不能让他被人骗。”
明明是叮嘱，可眼前这是他们的新同伴，还不熟悉。不知不觉间，漏瑚涨红了脸，感觉很是下不来台。
“谁要人看了！”
怒吼声引得身旁两人侧目。
见他们都看着他，尤其对上源真的目光，漏瑚下意识退后一步，同时快速在心里反思刚刚他是不是吼得太大声了。
“嗯嗯，你确实不要人看着。”
草草一句话敷衍，源真又转头接着朝陀艮叮嘱，独剩漏瑚一人站在原地。
耳边是源真万事详细的叮嘱，漏瑚一点点攥紧拳头，脸热的可怕。
都说了...他自己可以。
热度一点点上脸，攥紧的拳头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一点点松开，耳边是大哥的话语。
听着听着，漏瑚忽然觉得之前满心担忧的自己是那样好笑。他居然怀疑大哥。
平常看不出来大哥的真实情绪，大哥总单方面揍他，但今天一听下来，其实大哥并没有他想的那样不在乎他们，相反，关于他的一切大哥都很清楚。
正楞神间，嘴里忽然多了许多甜腻的味道，漏瑚被迫回神。
？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源真，他听到对方问。
“怎么样，好吃吗？”
什么...
刚要问出声，下一秒，牙齿的磕碰将口中食物分解，甜味接连传入口中。
好甜...受不了了...呕...
漏瑚很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身边的目光如有实质，让他不敢动作，只能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
好不容易都咽下，对上身边人的目光，他挤出笑容，点点头。
“好吃。”他能不说好吃吗。
像是被漏瑚的神色逗笑，源真终于放过他，递给他一个饼干。
“吃这个吧，这是咸的。”
来不及感谢，听到是咸的，漏瑚迫不及待将其接过，塞到嘴巴里，好快些驱散嘴里那甜腻腻的味道。
一整个六寸蛋糕很快被源真尽数吃完，只剩下一个放蛋糕的底座。
“回去吧。”
一同离开海面，到达岸边，漏瑚侧目。
“大哥不吃了吗？”
他本以为还要在海上待一会儿，大哥的样子看起来，蛮喜欢水的。
“回去再吃。”
-
咒灵虽不需要睡觉，但他们也需休息。
夜晚，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下的床好像在漂浮，漏瑚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
半梦半醒间，他头一次做了个梦。
梦里，他跟花御陀艮在一起，身边还有个男人模样的人，但他看不清他的面庞，但能清晰判断出，他不是大哥。
早以习惯与大哥待在一起的日子，等了许久，大哥都未出现，他疑惑问花御。
本以为会得到大哥去买蛋糕了之类的话，没想到花御的回答里满是茫然。
“大哥？什么大哥？漏瑚在说什么？”
什么大哥？
以为花御在与他开玩笑，漏瑚当即就要跳起来。
可看到花御面上不似作假的神色，他又很快冷静下来。花御是最敬佩大哥的，若换作平常，她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能让她这样说...再加上从刚才开始，他连一丝大哥的气息都为感受到，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
或许，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大哥的存在。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漏瑚只觉遍体通寒。
一直被大哥压榨，欺负，照理来说，没了大哥，他应该松口气，开心才是。
可他没有。漏瑚只觉得心里沈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哥为什么不见了。
一瞬间，他心中只剩下惶恐与不安。
强行稳住心神，他又问了花御一些事情，从花御口中，他得知，自他们诞生以来，就一直只有他们俩。
后来他们遇到了那男人，他找他们合作，男人又带他们找到了陀艮。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都没有大哥。
那大哥去哪了？
慌张与不安笼罩了全身，让漏瑚举止失态。
他的不对劲很快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只见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随着男人的靠近，漏瑚注意到，他与寻常人的打扮不太一样，身上穿着五条袈裟。
男人弯下腰，一点一点凑近他，漏瑚听到他开口问。
“漏瑚这是怎么了？”
见他不回答，男人伸出手。
随着他的凑近，他在漏瑚眼中一直不清晰的脸显现出来。
小眼睛，那一撮刘海，头顶存在感强烈的缝合线，一丝熟悉感划过心头，漏瑚瞪大了眼。
“你...”
不等他将话语说完，一瞬间，天旋地转。
等他再睁开眼，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耳边是阵阵浪花。
刚才那是梦？
梦的好真切...原来咒灵也会做梦吗？
耳边传来轻微的动静，漏瑚转了头。
见到那个一直在寻找的身影，他近乎贪婪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水花扑面而来，遮挡了他的视线，将他整个浇湿。
意识到他刚才的视线有些过火，全身被浇透，漏瑚也没生气。
坐起身，随意抹了把脸，将自己烘干后，他几步来到夥伴身边坐下。
吃完东西，源真擦擦手，擡头看向身边三咒灵。
落到漏瑚身上时，他视线多停留了会儿，把漏瑚看得直发毛，他才移开视线。
“这几天，我要去办事，你们可以在附近逛逛。”
“带好陀艮，不要过火，遇到那些个强的咒术师不要恋战。”
明白源真这是有事要做，不方便带上他们，他们了然点头。
只是...
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漏瑚，此时又坐直了身子。
“怎么玩都可以？”
对上漏瑚的目光，源真福至心灵，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了，不要过火，惹火上身。”
源真不想任何事情影响他的计划。
“别把那群咒术师的注意力吸引到我们身上。”
见漏瑚点头，得到保证，源真起身，率先朝外走。
他未回头，也就没看到漏瑚看着他背影，欲言又止的神情。
目送着他离开，此时只剩下漏瑚他们待在陀艮的领域里。
面上带了些郁闷扒拉手底下的沙子，漏瑚问。
“花御，咒灵也会做梦吗？”
“做梦？”
花御闻言低下头。
“与其说是做梦，更不如说是预言？漏瑚，你看到了什么？”
预..预言？
漏瑚一下子楞住。
这怎么会是预言？
“不，不可能。”
他宁愿相信这是做梦，也不愿相信这是预言。
被漏瑚忽然站起的动作吓一跳，见他情绪激烈，花御与陀艮对视一眼后，将他拉着坐下。
“漏瑚，你到底预知到了什么？”
在他们注视下，漏瑚将见到的场景与他们说明白。
听完他的话，花御陀艮都沈默了。
“漏瑚说得对，这不是预知。”
花御话语里满是冷然。
“我不可能忘记大哥，也不可能会与人类为伴。”
她还未诞生就见过大哥，除非被杀，咒灵不存在死亡与失忆，所以她不可能会记不得大哥。
“不是有人设计让你看到这些，就不用管。”
花御说着，低脑袋看向身边两同伴。
“记得，这件事不要同大哥说。”
见他们点头，花御仰起头看远方，没有大哥的世界吗...
-
另一边，离开陀艮的领域，源真转头看了看四周，找准方向，大步朝某处奔去。
没一会儿，他来到一处瀑布下。
劈里啪啦的水声充斥着耳朵，让人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空气中满是湿润的味道，深呼吸一口气，源真半眯起眼睛，面带惬意。
以前不知道，如今两种生活都体验过，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在大自然里。
没有手机，接触不到人都无所谓。
话虽如此...
在瀑布的遮掩下，很难注意到身边有什么声音，直到一双手抚上肩膀，源真转过头看去。
还没看到人，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不用看，源真都知道来人是谁。
“真，好久不见。”
两人离得极近，阳光的照射下，他看到那紫色的眼眸。
眼眸里好像混杂着许多情绪，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源真歪歪头，仔细打量眼前人后，他心生疑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看起来这么累。
瀑布声太大，想听清楚彼此的话，必须凑得极近。
“那群烂橘子又搞事情了？”
耳边传来温热的吐息，夏油杰呼吸一窒，酥麻传遍全身。
只瞬间，他眼眸暗下来。
擡手放在面前人的后脑勺上，将他往自己身上摁，不等他挣扎，夏油杰凑近他。
“没有真在，生活好没意思。”
咒灵球令人作呕的味道，像苍蝇蚊子一样没完没了的任务，身边若有若无的盯梢，心中不断动摇的观念。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肩膀上传来些许重量，是夏油杰将脑袋靠到他肩膀上。
回想了下之前，源真记得，他在咒高那会儿，夏油杰并未产生这样消极的情绪。
“要不然杰不当咒术师好了。”
话语刚落，他感受到肩膀上的脑袋擡了起来。
源真转头看去，对上其稍显覆杂的目光，不明所以。
“怎么了，这样看我。”
“真想想悟和硝子，再离开一个，他们或许真的要受不了了。”
夏油杰不知道他们受不受得了，他只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这种天天见不到真在的日子。
原本当咒术师，有同伴并肩作战，保护普通人，就是他所有所求与心愿。
在发生这一切变故之前，他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一切发生改变，最重要的夥伴不在身边，他甚至不能正大光明与其见面，成为咒术师后的生活也并非他所想那般，本应当是同一战线的高层，利用他们算计他们，还将同伴从他身边夺走。
目标与理想的路上，满是同伴的尸体与鲜血，他的想法真的还有意义吗？
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夏油杰周身笼罩的满是压抑，眼见他攥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源真不得不将他叫醒。
“杰？杰？”
头一次看到那紫色眼眸暗沈沈的样子，源真晃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没一会儿，夏油杰回过神。
“真。”
“别想那么多。”
源真说着，带他来到河边。
他们的位置离瀑布很近，水汽星星点点湿敷在脸上，连带着身上也传来湿润感。
那些水珠无孔不入，从一个个缝隙钻入身体中，带来阵阵凉意。
没忍住要打哆嗦，下一秒，身旁人贴过来，略带无奈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冷就不要穿这么少啊。”
源真是咒灵，一年四季手都是凉的。
为了不引人注目，夏油杰穿的常服出来见源真，他穿的一个短袖和薄外套。
如今已是秋末，前两天源真与漏瑚他们出去，街上的人都穿起了厚外套。
手边不远是对方的手，白皙修长。
源真抿嘴，擡手抓起他的。
夏油杰的手摸起来比他的手还凉些。
“你这样该感冒了。”
源真说着，带他往后走，远离瀑布。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什么，两人牵着的手一直没松开。
夏油杰垂眸看向两人牵着的双手，一想到来见源真，他心中的烦躁稍退，被牵着手，那些烦闷瞬间荡然无存。
一点点攥紧掌心，等两人停下脚步，源真的手已经被他整个抓住，牵在手中。
“真。”
源真听到背后人在叫他。
“怎么了？”
源真没回头，应了声后，专注看向四周。
之前他与漏瑚他们在这片森林待过，若他没记错，花御在这附近搭了一个屋子。
源真的回应并没有再得到回答。
侧目看了看背后人，见对方只是沈默跟在他身后，他又收回视线。
源真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很快，他找到了记忆中的屋子。
“到了，进去吧。”
带着夏油杰进入房里，两人的脚步刚踏上门槛，像是想到些什么，源真脚步顿了下，侧目看夏油杰。
“这房子之前只有我一个人待。”
都走到这，不可能说出让夏油杰退出去，让他先稍微整理一下房间这样的话。
“...？”
夏油杰一开始有些疑惑，直到他完全进入屋子。
入眼所见全是源真的咒力残秽，很霸道，很浓郁，就连刚进屋子的他也没被放过。
在源真去关门的功夫，夏油杰低下头。脸一点点红起来，等源真将门关好，终于坐下，夏油杰的脸红透了。
他之前偶然听其他人说过，每个人的咒力都是很私有的东西，就像动物会给地盘打上印记，有些咒术师也会在心爱之人身上打上标记，像是在用此方法告诉所有其他咒术师，这人是他的。
血气方刚的少年，总是精力旺盛。
与源真在一起，夏油杰哪还有精力想那些东西，现在，他满心都是源真。
他也想...想让源真身上全是他的咒力。
“杰？发什么呆？”
回过神来，面前是源真放大的脸。
耳尖红红，看着面前的源真，夏油杰轻声。
“在想你。”
见他回神，源真直起身子去拿东西。
源真的反应让夏油杰有些失落。
他谈过恋爱，但也看过些恋爱视频，见过那些情侣的相处模式。
要是源真说想他，他能开心到跳起来，可源真没有想他，对他的话也没有反应，源真是真的不喜欢他。
“这个给你，杰。”
失落间，手中被塞了个东西。
低头看去，夏油杰不解。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