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初长叹了一口气:“我老伴他啊,真的很爱我,就连这种时候,他都尊重我的选择,他接过了我手上的菜,然后对我说,他先上楼去做饭。我当时满脑子都想的是那个人,完全没有想过我老公。我和那人相拥在我家的楼下,他说他回来了,他来实现我们的约定了,说要带我走。我原本是想答应他的,可最后我却犹豫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吗?”楚延卿说。
稚初点了点头:“是啊,我很爱他,可在我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是我老伴儿出现了,他把他的所有都给了我,我又怎么能一声不吭的离开,那我老伴儿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办?”
楚延卿问道:“你不会觉得伤心吗?”
稚初苦笑着说:“怎么不伤心。我把我的心都给他了,又怎么会不伤心……”
“你会想他吗?”楚延卿说。
稚初摇了摇头:“不会。因为他永远在这里。”稚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然后正视着楚延卿,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可不知道为什么楚延卿却觉得,此刻的她眼睛格外闪耀,稚初认真的说:“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们可以有难受或是意志消沈的时候,可不能总是如此,你明白吗?你必须去面对他,你的困难又何止是这一道,若是连这个都迈不过去,那日后又该怎么办呢?你是一个成年人,不该如此任性,不该为儿女情长所困。”
不知道为什么,楚延卿的眼前,浮现出来很久以前的画面,那是他与稚初儿时的出识,那时他刚失去了母妃,那时他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眼前那人的脸,不知不觉与稚初的脸重合在了一起,楚延卿眼含泪光,强忍着泪水,哽咽的问道:“那如果我想她了,我该怎么办?”
稚初眼含笑意,温柔的说:“想她的时候,你就写信告诉她,若是她看到了,就会给你回应的。”
这一刻,楚延卿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这句话,和当年稚初说与他听的一模一样,就仿佛是稚初再次出现在了她眼前一般。
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湿的模糊不清,他张开嘴,缓缓的说了一声:“好。”
经过那天的谈话,楚延卿和稚初两人的相处变得融洽了许多,楚延卿也相较之前开朗了许多。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上山求医的村民,也逐渐多了起来,稚初已经完全适应了失明的日子,平时人多的时候,稚初也帮着打打下手,人少了,稚初就下山去到村子里走动走动。
稚初嫌自己身上裹着白绫十分麻烦,还容易吓到人,就跟楚延卿提议,将白绫取下来。
这么长时间过去,稚初身上的伤其身是好了的,但是留下了很重的疤痕,开始缠白绫是为了给稚初上药方便,后来伤好了之后,只是为了遮挡疤痕用的,其身摘了也无大碍,只不过,那白绫之下的疤痕,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了......
稚初咧嘴一笑:“取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先取下来看看,说不定疤都好了呢。”
楚延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先让她自己取下了身上的白绫,接着她取下了覆在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