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号服下摆因抬腿动作掀起褶皱,露出伶仃脚踝缠着留置针贴膜。仰颈时脖颈绷出脆弱的线条,水色血管在透明肌肤下若隐若现,脚尖绷直的瞬间,窗外掠过两只白颈山雀,衔着半片木芙蓉落在对面住院楼的青瓦飞檐。</p>
她转头看鸟时瞳孔骤亮,波光潋滟的杏仁眼里漫起星点笑意,睫毛在眼下拓出青灰暗影。</p>
搁在床边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短促提示音,护士推着发黄的输液架经过走廊,不锈钢车轮碾过环氧地坪的声响惊散鸟群。</p>
她垂眸藏起瞬间黯淡的眼神,继续扶着窗沿做后踢腿训练,日光为苍白面容镀上虚弱的柔光,唇色泛白却紧抿成线,仿佛在与体内某个啃噬生命的怪兽角力。</p>
“干妈。”包宛筠抬头看着任小月,见到她来后,苍白的脸露出笑容,心里一直盼着干妈前来看自己,但她知道干妈很忙。</p>
“嗯,宛筠,最近感觉怎样,好一些了吗?”任小月来到她面前,看着苍白的脸,心痛道。</p>
“好多了,谢谢干妈。”包宛筠在回答干妈的话后,看向她身后的女孩,“谢啥,这么客气干嘛,对了,这是任悦君,她比你大一岁,是我侄女,她的老汉是我大哥,她身体也出现问题,来住院,顺便给你作个伴,怎样?”任小月把她们俩互相介绍后问道。</p>
“没问题的嘛,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有一个姐姐作伴,真不错的。”她说的也是事实,汪姨不可能每天陪着自己,至于那些亲人,在父母相续离开后,就没再来往,也没联系。</p>
“嗯,我去给你们接瓶开水,顺便跟小君办入院手续。”任小月看着床边上茶瓶,准备拿出去装满,“对了,小君,你们先聊。”</p>
“麻烦姑姑了。”任悦君低下头。</p>
“有啥麻不麻烦的,你们年轻人,容易聊得来。”说完就离开病房。俩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转头。</p>
包宛筠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真是我干妈的亲侄女?”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监测仪规律的嗡鸣,任悦君拿起刀开始削苹果,银刃划过果皮,将病床笼进清甜气息里,“对,亲侄女,倒是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姑姑的干女儿。”</p>
穿条纹病服的包宛筠倚在电动床架上,正要回答,就见病房的门开了,护士推着输液架车走了进来,:“包宛筠?”</p>
“是。”</p>
“准备输液了。”护士拿起针,对准包宛筠的手腕刺去,很快就挂好了,:“有什么不舒服,不好的感觉,就按下,我们会马上过来处理。”说完推出输液车架就出去了。</p>
“好的,妙姐。”见妙姐轻轻把门关了,她看着窗外,任悦君看着透明的输液管贴着泛青的血管轻轻晃动,腕骨在日光灯下白得发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