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0多分钟,从离开医院到离世的时长。
眼前蓦地闪过老奶奶攥着便签纸,蠕动着发紫的唇瓣,说,“徐医生,你的名字真好听…”
她在心底笑了笑。
这个总是染着鲜血的名字,并不好听。
家属声嘶力竭的质问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徐以安颤了颤长睫,将便签纸收进白大*褂口袋,无声地问,“您为什么不拨打这个电话呢?”
中年男人猛地踹了一脚办公桌,手敲击着徐以安电脑屏幕上的“大医精诚,”四个大字,厉声问,“心怀仁爱的徐医生,请问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病人负责的吗?你就是这样尊重生命的吗?”
护士捡起听诊器,抱在怀里,“你说话就说话,别碰徐医生的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的份吗?”
护士长翻白眼,“你这人什么素质啊!”
男人食指指着护士长,“你再敢多嘴,信不信老子抽你!”
“来啊,你抽一下我看看!”护士长放下听诊器,双手叉腰,“你今天敢抽我一下,我立马就倒在地上,我今天要让你们这些讹人的看看,到底是谁更会讹人!”
一个女人冲上前:“你说谁讹人呢?”
护士长挺了挺胸脯,“谁讹人谁自己知道!”
女人怒目圆睁,“你们这三甲医院的医护人员素质还真够差劲的!”
护士长切了一声,目光鄙视的看着她,“谢谢,我们比人模人样的你们素质好太多了。”
女人气结:“你…”
徐以安食指指尖用力掐了掐中指指腹,稳了稳心神,抬眸看向老人家属,声音带上了不属于她的生硬,“我理解你们作为逝者家属的悲痛心情。但当时您母亲在做完检查后,声称‘要回家取医保卡’,而且在离开我们医院时也亲自签署了《拒绝诊疗知情同意书》。而作为医生,我如实告知了病人病情,以及可能会引起的后果,但病人自己拒绝继续检查,我也没有办法。对于病人的突然离世,我只能表示惋惜,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另一个女人突然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砸向徐以安,热水在洁白无瑕的白大褂上烫出斑驳的水印。
护士长冲上前,“你怎么动手打人呢!”
“我就打人了怎么了?”女人瞪着面色平静到冷漠的徐以安,“我妈大字都不识几个,能知道什么叫同意书吗?而且谁知道你说的什么狗屁同意书,是不是你骗她签的!还有作为医生,你居然有脸说你没有办法,没办法你做什么医生!我看你就是嫌她没钱,才黑心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