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电话又挂了。
谢谦然每次与谢父发生争吵,对方总是以挂断电话的方式发泄怒气。
中止沟通,上位者的情绪霸凌。
但谢谦然已经习惯,习惯到不受他这种行为的控制了。
沈沂水在一旁,听完了全程,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谢谦然摇摇头:“沈老师,我没事。”
她低下头,自嘲地笑笑:“我一直觉得能成为像沈老师一样的人就好啦,没想到,和你的第一个共同点,竟然在这里。”
她们都有一个糟糕至极的父亲。
沈沂水再度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后脑勺:“要这么说的话,全东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和我们有共同点。”
“统计学?”
“不,主观臆测。”
“我觉得挺准确的。”
“因为你就是这百分之九十涵盖的倒霉蛋。”
沈沂水靠近了,将谢谦然的脑袋轻轻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抱住她,自以为是充满母性的、同类相惜的拥抱。
殊不知谢谦然埋在她的肩颈,所有的情绪都被抛之脑后,一切都被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沈沂水的味道驱散了。
温暖的,像外婆家灶台上升起的炊烟的味道。
又有些许花香气,微不可见的,但谢谦然能闻出来。
她克制又无法自制地深呼吸着,两只手想要抱住沈沂水,却又害怕这个动作会将自己暴露,最终只是呆呆地垂落在沙发上。
“就真的把这里当自己家吧。”沈沂水这时突然放开了她。
她们对视,沈沂水道:“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谢谦然看着沈沂水的眼睛,平静的没有波澜的眼睛,今天因为自己生出了涟漪。
她知道这只是出于同情而生的涟漪,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之雀跃。
“好。”她郑重地点头。
“和家庭在经济上决裂,未来你就真的要靠自己了,你有把握吗?”沈沂水问她。
谢谦然没有丝毫迟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沂水笑了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你自己负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