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水晶吊灯正将暖光洒在红木餐桌上，张曼琪刚把最后一道松鼠鳜鱼端上桌，青瓷碗里的龙井虾仁还冒着热气。+5+4￠看+书/ ¨勉!废￠粤_读.王致远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就见餐厅门被轻轻推开，王蒹葭踩着细高跟走进来，米白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形挺拔，发尾还带着点外面的微风。

“可算赶上饭点了。”她摘下墨镜，随手递给旁边的佣人，语气里带着点轻快的疲惫，“你不在的这半个月，公司那些老狐狸快把我熬成熊猫了。”

王致远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王蒹葭是他大老婆，名牌大学毕业后进入建军集团，结婚后反而做起了家庭主妇，现在只是在建军集团挂名做了法务总监，这些年替他挡了不少明枪暗箭。“辛苦你了。”他往旁边挪了挪椅子，“坐下吃饭，鳜鱼刚出锅的。”

“还有个客人。”王蒹葭侧身让开，身后的身影跟着走进来——迷彩T恤配着工装裤，板寸头刚剃过不久，露出饱满的额头，正是王致胜。他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见了王致远，黝黑的脸上立刻绽开憨厚的笑，露出两排白牙。

“哥。”他喊了一声，手脚都有点没处放，眼睛不自觉地瞟向桌上的菜，喉结悄悄动了动。

王致远着实愣了一下。王致胜是他二叔家的儿子，后来送去部队磨练，算算日子，上次见面还是前段时间在泰国，这小子黑了不少，肩膀也更宽了，站在那里像座铁塔。′微*趣/晓.说- ,哽?薪\最-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招呼着，“快坐，没外人，别拘谨。”

“刚出营区就碰到蒹葭姐了。”王致胜把帆布包往墙角一放，金属拉链撞到墙面上，发出轻响，“她说你今天回上海，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王蒹葭坐下给自己盛了碗汤，笑着解释：“我去部队谈后勤采购，正好碰到致胜从里面出来，一问才知道他放了半个月假，没地方去，我就把人给你带来了。”

张曼琪给王致胜夹了块排骨：“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你哥总念叨你在部队吃不好，今天多吃点。”

王致胜红着脸道了谢，拿起筷子小口扒着饭，眼睛却时不时往王致远身上瞟。王致远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小时候这小子总跟在自己身后捡易拉罐，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也不吭声，只等着他回来撑腰，心里软得像被温水泡过。“在部队还习惯？”他往弟弟碗里添了勺虾仁，“上次让你报的军校函授班，学了没？”

“学了学了。”王致胜赶紧点头，嘴里塞着饭，说话有点含糊，“指导员说我考得还行，明年就能拿毕业证了。”他顿了顿，挠了挠后脑勺，“哥你安排的任务，我都记着呢，不敢偷懒。”

王蒹葭在旁边轻笑：“致胜现在在部队可是红人，上次演习拿了一等功，王八两爷爷可不想放他走。^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

王致远挑了挑眉：“自己想留吗？”

王致胜的动作停了停，黝黑的脸上露出点犹豫：“我……我想再干几年，等攒够了经验，回来帮哥做事。”他抬起头，眼神亮得很，“我知道哥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我在部队学的本事以后肯定用得上。”

王致远没说话，只是往他碗里又夹了块鱼。他知道这小子的性子，看着憨厚，实则认死理，认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初送他去部队，就是怕他在社会上跟着自己学坏，如今看来，军营确实把他打磨得像模像样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王蒹葭说着公司里的趣事，抱怨某个合作方出尔反尔，最后被她拿着合同堵在会议室里签了字；张曼琪则问着王致胜部队的生活，听说他还在练格斗，特意叮嘱管家明天把地下室的健身房收拾出来；王致远大多时候在听，偶尔插句话，看着两个老婆各有模样，心里踏实得很。

饭后，王致远让张曼琪陪着王蒹葭去楼上看新到的珠宝，自己则带着王致胜出门遛弯。庄园里的樟树散发着清苦的香气，晚风拂过湖面，带起细碎的涟漪。兄弟俩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泰国的事，蒹葭跟你说了？”王致远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很轻。

“说了点。”王致胜跟在他身侧，步子迈得很齐，“说哥在那边挣了不少。”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崇拜，“我就知道哥办事最利落。”

王致远侧头看他，月光照在弟弟脸上，能看到额角那道浅浅的疤——那是小时候替他挡酒瓶留下的。“在那边后来遇到危险吧？”他问，“听张一说，你为了追个漏网的，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王致胜嘿嘿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那点坡算啥，我皮糙肉厚的。倒是哥你，听说那边挺乱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别亲自去，我和这次一样，给你把他们剿灭了。”他挺了挺胸脯，“我现在格斗能打十来个，枪法在全营排第一，保护哥肯定没问题。”

王致远被他逗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肌肉硬得像石头：“知道你厉害。不过这次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他望着远处的湖心亭，忽然问道，“在部队里，没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吧？”

“没有，除了林巨熊他们。”王致胜立刻摇头，“我跟所有人都说，我哥是开小卖部的，在老家种地。”他声音很认真，“你不是说，做人要低调，我记着呢。”

王致远心里一暖。这小子看着粗线条，心思倒细。他知道自己这生意做得不算干净，明里暗里的敌人不少，让王致胜跟自己撇清关系，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次放假，想去哪玩？”他换了个话题，“上海的迪士尼去过没？或者带你去苏州泡温泉？”

“不用不用。”王致胜赶紧摆手，“我就想在哥家里待着，帮你看看门，或者跟管家学学做饭。”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怕给哥添麻烦。”

“傻小子。”王致远停下脚步，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想起小时候这孩子总把捡来的易拉罐偷偷塞给他，说“哥你拿去卖钱，能买糖吃”，眼眶忽然有点发热，“跟我还说什么麻烦？你是我弟，这里就是你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车钥匙，塞到王致胜手里：“车库里有辆越野车，你拿去开，想去哪就去哪。要是不想出门，地下室的健身房随便用，器材都是新的。”

王致胜捏着冰凉的钥匙，指节都有点发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谢谢哥。”

“跟我客气啥。”王致远笑着捶了他一下，“对了，明天家里要来个客人，是你蒹葭姐的朋友，叫李三岁，你见了她客气点，别咋咋呼呼的。”

“嗯！我记住了。”王致胜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湖边的长椅上坐下，隐约传来收音机里的评弹声。王致远看着弟弟挺拔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不管外面的生意多复杂，家里有这么些人等着，再难的坎儿，好像都能迈过去。

“回去吧，晚了该凉了。”他拍了拍王致胜的肩膀。

“哎！”王致胜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他的脚步，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挨在一起，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