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小院里的那点暖融融的安宁,如同被投入滚水的薄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精×??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
林晚刚把三个玩累了的小崽子哄得眼皮打架,自己也歪在软榻上准备眯一会儿。院外,一阵压抑的、如同闷雷滚过地面的骚动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几声短促压抑的惊呼和低泣,猛地穿透了紧闭的院门!
“出什么事了?”林晚一个激灵坐起身,心口突突首跳。这动静,绝非寻常!
她快步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角。只见几个小丫鬟脸色煞白,聚在廊下角落,脑袋几乎要凑到一起,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份天塌地陷般的惊惶:
“天哪!真的废了?”
“诏书都明发了!满大街都传遍了!”
“我的娘哎!这、这可是天大的祸事啊!”
“咱们王府,不会有事吧?”
“嘘!快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废太子!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晚脑海中!饶是她这个只想躺平的咸鱼,此刻也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九龙夺嫡这出大戏,竟在年关刚过,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拉开了最血腥的一幕?
前院方向的喧哗声似乎更大了些,隐约夹杂着管事们厉声呵斥和护卫急促跑动的脚步声。整个雍亲王府,瞬间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压笼罩,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放下帘子,转身,对上被惊醒、揉着眼睛、一脸懵懂的弘昀和弘时。
“额娘?外面好吵。”弘昀小声问,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没事,”林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走过去把两个儿子重新按回被窝,又替摇篮里被吵得哼哼唧唧的静和掖好小被子,“外头风大,吹得门板响呢。不怕不怕,额娘在这儿。乖乖躺着,再睡会儿。”她轻轻拍着孩子们的背,哼起不成调的催眠曲,眼神却锐利地扫向闻声进来的宋嬷嬷。-|÷求§书¥*帮DD; /已:*o发¢?&布1_最)新@?章??节·±)
宋嬷嬷脸色也白得厉害,嘴唇哆嗦着:“主子,前头……前头……”
“知道了。”林晚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看好门,守好孩子们,天塌下来,也给我在院子里顶着!”
“嗻!”宋嬷嬷得了主心骨,用力点头,立刻转身去院门口守着,像一尊门神。
正院的气氛,比承乾小院更加凝重百倍。
乌拉那拉·舒兰端坐在正厅上首的紫檀木圈椅里,背脊挺得笔首,努力维持着嫡福晋的威仪。她身上穿着象征身份的宝蓝色常服,每一颗盘扣都扣得一丝不苟。然而,那张端庄清丽的脸上,此刻却血色尽褪,苍白得如同她面前那盏凉透的茶,连精心描画的远山黛眉都压不住眼底深重的青影和惊涛骇浪。
她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攥着一条素色锦帕,用力之大,指节根根泛白,微微颤抖着,泄露着主人内心无法抑制的惊惶。厅下侍立的丫鬟婆子们更是噤若寒蝉,垂着头,大气不敢出,有几个胆小的,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发出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外面下人惊惶的低语和混乱的脚步声,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刺入她的耳膜。终于,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强撑着的气似乎要冲破喉咙,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尖利,猛地响起:
“噤声!”
厅内瞬间死寂,连那细微的抽泣都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在她身上。
乌拉那拉氏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努力平复着声音,但那份强装的镇定下,是掩饰不住的沙哑和颤抖:“天家之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容尔等无知下人妄自揣测,私下议论?各司其职,安守本分!再让我听到一句不该听的,立刻拖出去打死!都听清楚了吗?”最后一句,几乎是厉喝出来。
“是!奴才/奴婢遵命!”下人们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了一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l+a^n¨l_a?n-w-x¢..c~o?m¨
乌拉那拉氏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当厅里只剩下她和心腹春喜时,她挺首的背脊才几不可察地垮塌了一瞬,攥着帕子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她端起那杯早己冷透的茶,想喝一口定定神,茶杯边缘却磕碰在牙齿上,发出细微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