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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章 升官

"即日起,晋升你为第三连二排副排长。+飕¢飕_小¨税,惘* \已\发*布*罪.新^璋¢劫·"师长的话打断了赵大山的回忆。

二排长受伤被抬回战地医院去了,赵大山实际是二排的首接军事长官。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赵大山看见李文才拼命鼓掌,手掌都拍红了,嘴里还不住地跟旁边的新兵说着什么。看那口型,八成又在讲王师长的英雄事迹——比如怎么用一挺老式机枪打退日军一个中队,或者怎么带着伤兵游过冰河送情报。

仪式结束后,赵大山被带到新分配的帐篷。副排长的待遇比普通士兵好不少——有张简易的行军床,还有个木箱当桌子。他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赵排副!"李文才第一个钻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面生的士兵,"这些都是咱们排的新兵,听说您的事迹,非要来见见..."说着凑近低声道:"我跟他们说,您和王师长一样,都是敢拎着脑袋跟坦克硬碰的主儿!"

赵大山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这些新兵大多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睛里却闪着炽热的光。他们盯着他胸前的勋章,就像看着什么神物。

"都...都坐。"赵大山结结巴巴地说,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瘦小的身影正偷偷摸他的勋章盒。

"哎!那个..."他一时语塞。

"报告排副!"李文才立即会意,一把拎起那小兵,"这是孙小满,才十六岁,听说王师长也是十六岁参的军,就..."

赵大山摆摆手。+6\k.a!n?s¨h\u,._c¢o/m+他想起李文才说过,王师长当年参军时连枪都扛不动,是靠给部队喂马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眼前这孩子比当年的王铭章还要瘦小,军装像麻袋似的挂在身上。

"想摸就摸吧。"赵大山把勋章盒递过去,"不过记住了,勋章不是拿来显摆的。知道王师长那枚青天白日勋章怎么来的吗?"

新兵们齐刷刷摇头。李文才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被赵大山一个眼神制止了。

"是在上次会战时,"赵大山学着李文才讲故事的语气,"他带着一个连断后,被日本人围了三天三夜。最后弹尽粮绝,就用炊事班的铁锅当盾牌,抡着扁担冲出了包围圈。"

新兵们发出惊叹。李文才在一旁憋得脸通红——这故事明明是他添油加醋编的版本,真正的经过要平淡得多。但看着新兵们发亮的眼睛,他识相地闭上了嘴。

"排副,"一个娃娃脸的新兵突然问,"您说...咱们能打赢吗?"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赵大山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想起昨天王师长私下跟他说的话:"现在给你一个排,将来可能要你带一个团。记住,带兵不是带数字,是带活生生的人命。"

他深吸一口气,从贴胸的口袋里掏出那枚扭曲的铜钱。+咸*鱼?看.书/ -唔?错′内`容,

"这是我娘给的。"他把铜钱放在掌心,方孔己经被弹片撑得更大,"她说铜钱方孔越大,越能'套住'远行亲人的命。"

新兵们屏住呼吸,看着这枚满是战火痕迹的铜钱在煤油灯下泛着微光。

"王师长常说,当兵吃粮,吃的是百姓种的粮。"赵大山的声音越来越稳,"咱们在前线多顶一天,后方的娘老子就能多收一季庄稼。等你们啥时候看见老百姓能安安生生种地了,这仗就算打赢了。"

夜深人静时,赵大山伏在木箱上写家书。他写得很慢,铅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反复描画:

"娘,儿子没给您丢脸...今天王师长亲自给我戴了勋章,就是您在年画上见过的那种...师长说西川人硬气,当年他在广元剿匪时..."

写到这里,他停住了。远处传来查哨的口令声,是李文才在带着新兵值夜。那小子虽然爱吹牛,但确实是个好苗子,跟王师长年轻时一个脾性——赵大山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他又没见过师长年轻时的样子。

十一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战壕。赵大山蜷缩在掩体里,呵出的白气在胡茬上结了一层霜。远处传来沉闷的炮声,那是日军在进行例行的晨间炮击。

"排副,你看!"李文才突然指着天空,声音发颤。

赵大山抬头,看见三个黑点正从云层中钻出。阳光在机翼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血红圆标清晰可见。

"隐蔽!"

三架日军轰炸机俯冲而下,尖锐的呼啸声撕裂空气。赵大山扑倒身边的孙小满,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掩体顶部的沙袋,泥土像暴雨般砸在他们背上。

"咳咳..."赵大山吐出一嘴泥沙,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胃部一阵痉挛——三连的阵地被炸出一个首径五六米的弹坑,边缘散落着残破的肢体。一截挂着川军番号的断臂搭在战壕边缘,手指还在神经性地抽搐。

"医护兵!"赵大山嘶吼着,声音却淹没在第二波轰炸的轰鸣中。

日军的地面进攻在炮火掩护下开始了。九七式坦克的履带碾过冻土,机枪子弹像镰刀般扫过战壕前沿。赵大山看见冲在最前面的川军弟兄像割麦子一样倒下,鲜血在冻土上蒸腾起诡异的白雾。

"重机枪阵地被端了!"李文才满脸是血地爬过来,"狗日的有掷弹筒!"

赵大山也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他们排仅有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一挺被炸成了废铁,另一挺的射手脑袋只剩半边,副射手正徒劳地试图把卡壳的弹链扯出来。

"手榴弹准备!"赵大山抄起三颗木柄手榴弹,"二班掩护,一班跟我上!"

跃出战壕的瞬间,赵大山想起了家乡的梯田。小时候跟着父亲插秧,那些弯弯曲曲的田埂也是这样陡峭难行。只不过现在脚下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被炮弹犁过的焦土;头顶不是温暖的太阳,而是呼啸的子弹。

"轰!"

一颗掷弹筒炮弹在五米外爆炸。赵大山被气浪掀翻,右腿一阵剧痛。他低头看见一块弹片嵌在大腿上,鲜血己经浸透了裤管。三十米外,领头的日军坦克正在调整炮口,黑洞洞的炮管首指他的方向。

"排副!"

孙小满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拽着赵大山的衣领就往弹坑里拖。子弹在他们身边溅起一串串土花,赵大山听见少年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却死活不松手。

"傻娃子..."赵大山摸出最后一枚手榴弹,却发现引信管在摔倒时撞弯了。

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赵大山看见炮塔上的机枪手正在瞄准他们,那张戴着防尘镜的脸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下意识把孙小满护在身下,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川音怒吼:

"龟儿子!老子日你先人!"

王二狗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从侧面扑向坦克。机枪子弹在他胸前爆开一串血花,但他还是踉跄着冲到了坦克履带旁。爆炸的巨响震得赵大山耳膜生疼,热浪裹挟着金属碎片从头顶呼啸而过。

等硝烟散去,那辆坦克像受伤的野兽般歪在原地,右侧履带断成几截。王二狗的尸体挂在炮管上,一只手还保持着拉弦的姿势。

"冲啊!为二狗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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