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的韩军像被狼群驱赶的绵羊,丢弃的钢盔在泥泞中反射着不祥的光。′2*c′y/x~s\w/.?o`r*g_对岸汉城的烈焰将天空染成血红色,而横亘在逃亡之路上的汉江大桥,竟以扭曲的钢铁残骸姿态刺入云霄。“愚蠢的韩国人,”随行参谋低语,“北朝鲜的军队还需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他们居然不管不顾,就炸桥了”。
麦克阿瑟的烟斗骤然熄灭。他想起1942年巴丹死亡行军:同样是被切断的退路,同样是绝望的平民。但那时他至少能命令温赖特“战斗到最后一人”,而眼前这场自毁桥梁的闹剧,让这位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老兵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诞。
800多条生命在爆炸中化为齑粉,而北朝鲜军队首到十小时后才抵达——这种愚蠢的“牺牲”比任何敌人都更刺痛他职业军人的尊严。
面对无数记者的闪光灯,那个活跃的麦克阿瑟变得沉默起来,他看了一眼李承晚,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汉城。
吉普车颠簸在弹坑密布的公路上。麦克阿瑟一手扶挡风玻璃,一手按着腰间柯尔特手枪——这是1928年他率美国奥运代表团征服阿姆斯特丹时,荷兰女王赠予的纪念品。当年他让星条旗在田径场上空升起32次,报纸称他“用金牌为美国洗刷巴黎败绩”。-6,腰?墈_书?枉\ ^冕_废-跃?黩!而此刻,汉江畔的景象却击碎了所有关于胜利的想象。
当夜,东京第一大厦
麦克阿瑟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东京的夜色,但眼前挥之不去的仍是汉江畔那地狱般的景象和断裂的大桥。那份亲眼目睹的、超越想象的溃败和混乱,像冰冷的潮水般冲击着他此前因仁川构想而膨胀的信心。
他走到桌前,拿起笔,却又重重放下。最终,他对着副官口述,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因极度震惊和愤怒而产生的微颤:
“致华盛顿……韩国陆军己处于精神上的彻底崩溃状态,局势远超预期仅凭现有力量无法扭转战局,我要求,立刻从驻日美军抽调至少两个整编师投入朝鲜战场。否则,我们将面临灾难性的失败……重复,灾难性的失败……”
口述电文完毕,他颓然坐回宽大的皮椅,摘下墨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窗外东京的霓虹依旧璀璨,但麦克阿瑟知道,这场他本以为唾手可得的胜利,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要残酷得多。汉江的断桥,像一个巨大的黑色问号,悬在了他不可一世的骄傲之上。,小-税-宅+ ~首¨发_
第二天早晨,东京第一大厦的顶层办公室,烟雾浓得几乎化不开。麦克阿瑟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雄狮,焦躁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踱步。窗外东京湾的夜色宁静而虚伪,与他脑海中汉江畔地狱般的景象、汉城冲天的火光、以及那座断桥下无数冤魂的哭嚎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副官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最新的前线电报,脸色比纸还白。“将军……汉城完全失守。人民军先头部队己抵达汉江南岸,正在架设浮桥水原方向压力激增,韩军第2师报告,报告己丧失有组织抵抗能力……”
麦克阿瑟猛地转身,墨镜后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杜鲁门呢?!五角大楼那群穿条纹裤衩的蠢货还在等什么?!等朝鲜人把坦克开到釜山港吗?!”
“总统……总统阁下还在密苏里州处理他妹妹的葬礼……”,副官的声音细若蚊蚋。
“葬礼?!”麦克阿瑟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冷笑,充满了极致的嘲讽和愤怒,“整个韩国都在举行葬礼!一场由白宫和五角大楼的犹豫不决亲手操办的国葬!”他抓起桌上的玉米芯烟斗,却因用力过猛,烟丝撒了一地。
“废物!懦夫!一群被T-34吓破胆的绵羊!”他对着空气低吼,拳头重重砸在冰冷的玻璃上。那份措辞前所未有的紧急电报己经发往华盛顿超过24小时,却如同石沉大海,只收到参谋长联席会议模糊的“正在紧急审议”的回复。他需要的是部队!是钢铁!是立刻投入战场的两个师!而不是官僚们无休止的扯皮!
华盛顿,白宫。
沉重的气氛笼罩着刚刚结束的紧急国家安全会议。杜鲁门总统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他之前确实没在华盛顿。
首到凌晨五点钟,杜鲁门才得知电报的内容。得到消息后,才匆匆赶了回来。
国务卿艾奇逊、国防部长约翰逊、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等人围坐一旁,人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会议桌上的核心议题只有一个:朝鲜。麦克阿瑟那封近乎绝望、措辞强硬的电报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上。汉城陷落、韩军崩溃、北朝鲜坦克兵临汉江……局势的恶化速度远超所有人的最坏预想。
“先生们,”杜鲁门的声音沙哑而沉重,“麦克阿瑟将军描绘的景象……触目惊心。他要求至少两个整编师,立刻投入朝鲜战场。否则,他预言将是‘灾难性的失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重臣,“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这不是韩国一国的存亡问题,这是自由世界在亚洲的桥头堡,是对联合国权威的公然挑战,更是对苏联扩张野心的第一次重大考验!如果我们坐视韩国被赤色浪潮吞没,下一个会是哪里?日本?菲律宾?整个西太平洋的防务链条将瞬间崩塌!”
虽然自己也很讨厌麦克阿瑟这个人,不过现在也只能依靠这个讨厌的家伙,毕竟,没有一个美国人能比麦克阿瑟更懂亚洲。况且他不是说了么?给他两个师,他就能还我一场胜利。
艾奇逊补充道,语气同样严峻:“情报显示,苏联虽然在公开场合保持‘中立’,但通过东欧卫星国向朝鲜提供了大量先进武器,尤其是那些T-34坦克和喀秋莎火箭炮,是韩军崩溃的关键。这绝非简单的边境冲突,而是斯大林在远东投下的一枚试探性棋子。我们退缩,就等于告诉莫斯科,它的代理人战争策略是可行的!”
国防部长约翰逊虽然与麦克阿瑟素有龃龉,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韩国军队的崩溃速度和程度……确实超乎想象。麦克阿瑟的判断虽然激进,但就目前战场态势而言,如果我们不立即投入强大的地面部队,釜山陷落只是时间问题。届时,我们将失去在朝鲜半岛的一切立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