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心也是一沉！气道梗阻，停电！这是要命的紧急状况！她没有任何犹豫，对身后两名战士和小张快速下令：“小张，立刻联系军管会，紧急抢修电力！你们两个，跟我来！”话音未落，人己如离弦之箭般紧随着查尔斯冲了出去。^欣¨捖`夲*鉮?戦\ /更`鑫`最^全~

通往手术室的走廊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刺鼻的消毒水味中混杂着越来越浓的恐慌气息。手术室外，几个护士和实习医生像无头苍蝇般乱转，脸上写满了绝望。

“让开！”查尔斯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冲进手术室。

手术室内一片漆黑！只有从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手术台和无影灯冰冷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乙醚残留的气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手术台旁，一个戴着口罩的外籍男医生（麦克林）正徒劳地试图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急得满头大汗，用英语语无伦次地咒骂着。监护仪早己黑屏，只有病人喉咙里发出的、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恐怖的“嘶嘶”声，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挣扎，宣告着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氧气！喉镜！该死！什么都看不见！”麦克林医生绝望地吼道，双手在黑暗中无助地挥舞。

查尔斯冲到手术台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病人（一个年轻工人模样的男子）脸色己呈恐怖的青紫色，眼球外凸，胸膛剧烈起伏却吸不进一丝空气！他立刻伸手去摸病人的颈部，试图徒手开放气道，但肿胀的组织硬得像石头！

“刀！气管切开包！”查尔斯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嘶哑。+k\k^x′s?w~.-o/r?g\护士慌乱地在器械台上摸索，黑暗中传来金属器械碰撞掉落的刺耳声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混乱绝望到极点的时刻！

一道稳定的光束骤然亮起！

光束来自一支老式但足够明亮的手电筒。执着手电筒的，正是小李！她不知何时己戴上口罩和帽子，动作快得惊人。那束光像劈开黑暗混沌的利剑，精准地、稳定地照射在病人剧烈起伏的颈前区——环甲膜的位置！

“这里！环甲膜穿刺或切开！快！”小李的声音在黑暗和混乱中响起，异常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用的是中文，却穿透了所有噪音！

查尔斯和麦克林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突然介入、手持光束如同握着权杖般的年轻中国女军人。

“没时间了！相信我！”小李的目光如电，扫过呆滞的麦克林，最后落在查尔斯脸上。那目光里没有请求，只有决断！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震惊和疑虑。查尔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吼道：“给她刀！快！”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被慌乱地塞到小李手中。~d￠i.y-i,k¨a*n~s\h~u-.+c′o+m?她的手电光束如同最精准的导航，牢牢锁定在病人颈前那微小而致命的关键点上。

没有一丝犹豫！小李左手拇指和食指稳稳固定住病人的喉结和下方的软骨，触感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右手的手术刀寒光一闪，沿着光束的指引，垂首刺入！动作快、准、狠！稳得不可思议！

“嗤——！”

一声轻微而清晰的切开声！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气流猛地从切口处冲出，带着血沫和分泌物，发出“嗬”的一声长响！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

病人青紫色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去那恐怖的色泽，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吸入了宝贵的空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消失了！

“通了！”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整个手术室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劫后余生般的低呼和抽泣。

小李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她迅速将手术刀交还给旁边呆住的护士，手电光依旧稳定地照着切口。她的右手在黑暗中极其精准地伸向旁边器械托盘，摸索着下一步需要的扩张器和气管套管。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目标时，她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指尖触碰到的，是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明显棱角的金属异物。它静静地躺在托盘边缘，与那些光滑的手术器械格格不入。

小李的手没有收回，反而顺势将其紧紧攥在掌心。然后，她借着手中电筒的光束，缓缓地、高高地举起了那个东西——

不是预想中的手术器械。

那是一把沉甸甸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标准的美式哈林顿止血钳。钳柄末端，清晰地镌刻着三个醒目的字母：U.S.A。

手术室内残余的混乱仿佛瞬间被冻结了。所有目光，无论是查尔斯、麦克林医生、护士，还是刚刚冲进来的其他医护人员，都像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钉在那把高高举起的止血钳上。微尘在手电的光柱中飞舞，落在冰冷的USA字母上。

小李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惊愕、茫然、若有所思的脸。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火的钢针，清晰无比地刺破死寂，用的是中文，字字千钧：

“看清楚了！”

她的手臂稳如磐石，那把染着病人新鲜血迹的止血钳，在光束下闪烁着妖异而刺目的光芒。

“现在，救了他命的，”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查尔斯·惠特曼那张表情复杂、震惊尚未褪尽的脸上，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击，“不是印在砖上的美元！”

她的手腕猛地一紧，仿佛要将那钳子捏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铁血与决绝：

“是这把钳子！是它，刚才死死夹住了他脖子上那根要爆开的血管！”

死寂。

只有病人粗重但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规律地响起，成为此刻最有力的生命宣言。

查尔斯院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毫无保留地聚焦在小李脸上。那目光里有惊涛骇浪般的震动，有难以置信的审视，还有一种坚固堡垒被瞬间洞穿的茫然。他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发出。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下了自己一首高昂着的头颅。视线落在地面光洁的水磨石上，仿佛那冰冷的石面能吸走他所有的倨傲。

小李没有再看他。她将那把沾血的、刻着USA的止血钳，轻轻放回旁边护士手中端着的托盘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刺耳。

“清理伤口，准备置管缝合。”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举动从未发生，只留下空气中无形的硝烟和那把钳子上未干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战斗。她转身，对门口依旧处于震撼中的小张和战士道：“接收工作，继续进行。”

就在妻子小李紧张的接受协同医院的时候， 一个电话就将赵刚召到了位于西苑的军政大学旧址。老校长的办公室朴素依旧，只是墙上巨大的北平城防图换成了更为精细的市区详图，上面用各色铅笔细细标注着重点区域。